云南省红河县宝华镇期垤村卫生室门口来检查的哈尼族妇女、幼儿。 澎湃新闻记者 高宇婷 图
一场小雨过后，山间云雾遮住了太阳，使得12月初的云南山区寒意更浓。不过，红河县宝华镇期垤村卫生室却非常热闹，这里聚满了来参加免费孕检和儿保检查项目的哈尼族妇女、幼儿。
此次免费检查服务，由公益项目“大地新芽母婴健康关爱行动”（简称“大地新芽”项目）提供。从2019年4月起，该项目依托基层医疗卫生系统，为中西部贫困地区孕产妇女提供从怀胎初始至幼儿2岁这1000天里，更加全面的孕期检查、营养支持、生长监测和健康宣教等。
截至目前，“大地新芽”项目已在公益宝贝平台筹款逾2000万元，覆盖云南、四川、青海、贵州4省7县市约46.9万育龄妇女。一期计划帮助1万余名贫困孕产妇女、婴幼儿获得多项健康产检和营养服务。
鼓励孕产妇女定期产检，降低生产风险
红河县是一个集边疆、民族、山区、贫困为一体的国家扶贫开发工作重点县。全县山区面积占96%。总人口34万人，世居哈尼、彝、傣、瑶、汉等民族，少数民族人口占总人口的95.6%。这里风景秀美，但许多老百姓都居住在山上，出行十分不便。
红河县宝华镇撒马坝梯田。 澎湃新闻记者 高宇婷 图
红河县妇幼保健院院长何燕至今清晰记得，2012年遇到的一位特殊产妇。当时，她被派往红河县阿扎河乡卫生院担任院长刚刚1年多，也是第一次接手妇产科工作。当地百姓居住的寨子多在大山深处，因交通不便、家庭经济贫困等，妇女们多没有孕期产检的意识。
一个下雨的夜晚，何燕接到一位切初村村民打来的急救电话：妻子难产，正在赶往医院路上。
何燕和同事急忙搭乘单位一辆由面包车改装而成的救护车，赶往切初村救治这位产妇。那段时间，通往村庄的路正好有大型施工，赶上下雨道路泥泞难行。救护车沿着山路开了三四个小时，终于在凌晨4时，找到了往卫生院方向赶的丈夫和三轮车上的产妇。
时间已然十分紧迫，何燕决定就地接生。产妇家人用手电筒帮助照明，借着微弱的光亮初步检查后，何燕发现胎位是她从没遇到过的足位。顾不得紧张，何燕急忙打电话向一位老医生请教，她将胎儿两只小脚找到，顺着拉出来，万幸母子平安。不过第二天，产妇和婴儿接回卫生院作进一步检查时，何燕发现婴儿是位“双性人”。
惊心动魄的一夜，给何燕留下了终生难忘的记忆。她想，如果这名产妇按时产检，并到医院分娩，也不至于在下着大雨的深夜承受如此大的风险。
不做产检、不在医院分娩，往往意味着更高的风险。
据世界卫生组织官方网站消息显示，2015年，估计有30.3万名妇女死于与妊娠或分娩有关的并发症。绝大多数孕产妇死亡是由于出血、感染、不安全流产和子痫（在严重高血压下发作）所引起，或因为妊娠期间并发症恶化而导致。在所有的死亡病例中，难以获得、无法利用、负担不起或质量差的保健是其根源。
七年多过去了，何燕担任红河县妇幼保健院院长也已有五年时间。这些年在国家基本公共卫生服务项目的普及下，红河县当地孕产妇保健情况大有改善。一份由红河县卫生健康局提供的《红河县国家基本公共卫生服务项目妇幼包10年评估报告》显示，2009年时，红河县的孕产妇保健率仅有16.1%，2012年这一数据为62.59%，2018年这一数据增至98.09%。
免费提供唐氏综合征筛查等17种检查项目
为进一步完善红河县贫困妇女的孕产保健情况，2019年4月起，爱德基金会和阿里巴巴共同发起“大地新芽母婴健康关爱行动”，项目依托基层医疗卫生系统，为中西部贫困地区孕产妇女提供从怀胎初始至幼儿2岁这1000天里，更加全面的孕期检查、营养支持、生长监测和健康宣教等服务。
2019年6月，“大地新芽”项目正式进入红河县，在国家基本公共卫生项目的基础上，为贫困孕产妇女添加了从孕13周到产后42天的17种、价值1400元的检查项目，如孕期的唐氏综合征筛查、甲状腺功能检测、丙肝、妊娠期糖尿病筛查、胎心监测等等。同时为当地医疗机构赠送了新生儿呼吸机、产科专用监护仪、自动体外除颤仪等5台医疗设备。
36岁的哈尼族妇女胡秀芬在红河县宝华镇期垤村卫生室做村医已有18年，成为村卫生室的妇幼专干也有10年之久。这些年来她走遍了期垤村的家家户户，每个星期都有两天时间入户，给村民看病随诊。
在胡秀芬看来，近年来村里孕产妇女的保健意识已大有进步。尽管怀孕后诸如血检、尿检等基本孕检项目都是国家免费，但受山路难行、家境贫困以及观念原因影响，当地还是有很多妇女选择在怀孕后只做一次B超直到分娩时再去医院。“大地新芽”项目的到来无疑增加了当地贫困孕产妇女产检积极性。
在村卫生室检查完后准备回家的李破崩。 澎湃新闻记者 高宇婷 图
怀胎6个月的期垤村哈尼族妇女李破崩便是“大地新芽”项目受益人。因为家庭收入主要依靠种地、来源单一，李破崩家是村里的建档立卡贫困户。
前任丈夫去世后，李破崩和现任丈夫组建新家庭，两人的第一个小孩只有1岁多。这次怀孕后，李破崩曾告诉胡秀芬，考虑到自己43岁，刚开始并不想要这个孩子，但丈夫非常希望两人能够再有一个小孩，几经劝说她才同意。
村医胡秀芬非常担心这位高龄产妇的安全，建议她要定期做产检。于李破崩而言，这次的孕期产检自然格外必要，她又恰好赶上了“大地新芽”项目的实施。要知道，在此之前李破崩从来没有如此系统、全面地做过产检。
经过一系列较为全面的检查后，李破崩和肚里孩子目前一切尚好，没有常见的孕妇贫血、妊高症等症状，这让大家放下心来。因为是建档立卡贫困户，她还领到一份由“大地新芽”项目提供的孕产家庭礼包，里面包含产后妇女需要的卫生用品、婴儿衣服等护理用品。
2018年红河县孕产妇女保健率已达到98.09%。对此，何燕解释，只做一次产检的孕产妇女，也计入保健率中，但孕产妇定期产检，完成妊娠期内全套检查的妇女比例并不高，尤其是贫困孕产妇。“大地新芽”项目计划为全县1000名贫困孕产妇女提供服务，已为红河县799名建档立卡贫困户和高危孕产妇提供健康孕检。在何燕看来，“大地新芽”项目的实施无疑补齐了红河县贫困孕产妇产检问题的短板。
当地镇卫生院和村卫生室医生带着爱德基金会捐助的出诊访视包和孕产礼包进村入户。 爱德基金会供图
爱德基金会公共卫生团队负责人杜瑛提到，从胎儿到婴幼儿，生命最初的1000天是孩子健康的关键期。而贫困家庭的孕产妇和新生儿因为经济条件、交通、观念意识等原因，营养不良等问题突出，妇女在生产的时候也承担了更多风险。
“目前国家的医疗保障制度在不断完善，但现行政策暂不能完全满足贫困地区孕产妇及婴幼儿的健康营养需求，我们的项目是对目前国家基本公共卫生服务项目的有效补充。”杜瑛说。
澎湃新闻记者了解到，为改善母婴健康状况，提升基层卫生服务能力，“大地新芽”项目2019年4月正式启动，项目已经在公益宝贝平台筹款2000余万元，覆盖全国4省7个县市约46.9万育龄妇女，如云南红河州红河县、绿春县、元阳县，德宏州芒市，贵州岑巩县，青海大通县。四川壤塘县等。项目目前已为贫困和高危孕产妇提供免费孕产检支持6681人次；发放孕妇营养包2349人次及新生儿营养包2683人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