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大剧院看《红灯记》
(2021年3月27日,星期六)
《似水牛年的挣扎》 ,齐一民/著,云南人民出版社2023年1月第1版。
第一次看真人演的《红灯记》,正好可以和上次看的《智取威虎山》对比一下。
观看这种幼年被灌输进头脑里的剧时我一贯带着一种警觉:警觉自己的感知力是否准确?是真喜欢还是因为怀旧?因怀旧而喜欢,就不算真喜欢。
大剧院观众席一眼望去,前后左右似乎都是白发人,他们都不是来看李玉和、李奶奶、李铁梅的,他们来看的是他们自己。
《红灯记》曲调中长大的一代人重温旧戏时如此地专注和动情,这恰恰是我“怀疑”的:我怀疑当我们这些人都离开之后,新一代人——那些头脑中对“革命样板戏”本来是空白的后生们是否还会喜欢这些唱段,因为只有他们喜欢,才是对它们艺术价值高低的真实测验。
和《智取威虎山》一样,《红灯记》里的这些唱词也出现在我少年曾用过的钢笔书法字帖上,因此每一句话该什么时候说,我都一一记得。
《红灯记》一幕幕上演,演员真棒,堪称老戏的复活。
结果和我带着警觉预想的相反:我发觉得这部耳熟能详的《红灯记》被自己真的看懂了——头一次,而且,它是那么令人感动的一部完美的好剧。
不说熟悉的唱词,只说故事——太完整感人了。一家人拼了性命保护和传递密电码,而少儿时我压根就不懂得密电码有何用。还有一些细节,比如,李玉和同鸠山二十年前真的曾在东北相识,因此鸠山设宴时称李玉和是“老朋友”。在东北,鸠山是当医生的,正因为是医生,他从叛徒王连举的枪伤上看出那是自己打的……
故事中的献身者都是铁路工人,都是无产者。
我想:当人们生活赤贫又外加有外辱来临,但凡是个铮铮铁骨男人都似乎别无选择,都只能参加革命。
“革命”就是改变命运。
李铁梅参加革命时17岁,而我马上就90岁的老母亲参加革命的时候也是她那个年龄,也是因为家中赤贫。
总之,被动看戏和主动看戏、年幼时看戏和年老时看戏,所看到的是完全不同的。好在,时隔半个世纪之后,我不仅看到了真人演的《红灯记》,也着实被真实地感动了一次。
说这是和幼年的对接吧,似乎不太像;说这是人长大后终于懂事了,总可以吧。
(本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