投资与理财
文/子威
有个小笑话发人深省：一名大学毕业生上工地搅拌混凝土，没想到第三天就被经理开了，因为其头一天下午在才收面完成的混凝土表面写了句牢骚话，在准备擦掉时，发现水泥已经凝固了。经理说，开了他不是因为他发牢骚，而是因为业务不熟练，连水泥凝固的时间都算不准。
日前，对混凝土凝固时间“算”得很准的浙江永坚新材料科技股份有限公司（以下简称永坚新材）披露了招股说明书（申报稿），其本次发行数量不超过3333.40万股，全部为公开发行新股，不安排公司股东公开发售股份，本次募集资金用于项目及拟投入的募资金额为：年产10万吨装配式钢构件及8万mPC预制构件项目，拟使用募集资金数额约4.69亿元；绿色建材研发中心建设项目，拟使用募集资金数额3410.23万元；偿还银行贷款及补充流动资金项目，拟使用募集资金数额5000万元。本次股票发行后拟在深交所创业板上市。
吃“政策饭” 区域性较为集中
永坚新材是一家专业从事商品混凝土和PC构件研发、生产和销售的建筑材料供应商，主要为工业厂房、民用建筑（安置及保障性住房、住宅地产、商业地产等）、基础设施等提供商品混凝土、PC构件。
商品混凝土作为全世界应用最广的建材之一，是房屋建筑、道路桥梁等工程必不可少的基础材料，与基础设施建设、城市化进程等息息相关。其主要原材料包括水泥、砂石、钢材等大宗材料，储存占用空间大、耗用数量多，但下游项目施工对建材供应的时效要求高，因此原材料供应的连续性和稳定性对建材企业的正常生产经营十分重要。从大的方面看，受环保政策、错峰限产政策等影响，上游原材料存在供应不稳定的情况，进而影响企业的正常生产经营。
据小财米儿了解，永坚新材产品的主要原材料为水泥、砂石骨料、钢材及外加剂等，报告期各期的直接材料成本占主营业务成本的比例超过80%。可见，主要原材料波动对其成本的影响还要加个“更”字。据估算，报告期内，永坚新材直接材料价格每上涨1%，将导致其主营业务毛利率波动0.59%—0.67%。
业内人士分析，永坚新材原材料价格受到大宗商品价格、供求关系等市场因素，以及节能降耗、环境保护等政策因素的影响。通常情况下，永坚新材商品混凝土的销售价格参考当地信息价格确定，原材料价格上涨压力向下传递存在一定滞后。PC构件的销售价格在项目洽谈时协商确定，并在供货周期内执行，虽然部分项目约定了调价机制，但如供货周期内原材料价格发生较大波动，仍可能导致实际成本超出预算的情况发生。这是永坚新材的一个“结”。
此外，建材行业的下游应用领域之一为房地产，自2016年底“房子是用来住的，不是用来炒的”方针提出后，商品房地产调控政策不断收紧，房地产市场增速有所放缓。尤其是近年来，个别房地产企业信用风险暴露后，商品房市场投资热度受到一定抑制，进而影响了建材行业的需求及未来发展预期。虽然自2022年11月以来，“金融十六条”、房地产“三支箭”等利好政策不断，信贷、债券、股权融资全面解绑，但房地产市场回暖仍存在不及预期的可能。
具体到永坚新材，报告期内，2021年及2022年1—6月，其住宅类房产占总收入的比例分别为32.33%和19.88%，对永坚新材业务具有一定影响。预期向好，这是事实，但也得靠加倍的努力才能得来，这一点永坚新材是心有忐忑的。
此外还有区域性的限制。商品混凝土在搅拌完成后通常在2小时内运送至施工现场并浇筑完毕，否则会因混凝土初凝影响产品质量，经济运输半径一般不超过50公里；出于运输成本以及运输安全性考虑，PC构件工厂和施工工地的运输半径一般控制在300公里以内。受运输时间和经济运输半径限制，商品混凝土和 PC 构件经营具有较强的区域性特征。
具体到永坚新材而言，其坐落的绍兴市位于长三角城市群腹地，同时依靠便利的交通网络可辐射至上海、杭州、宁波等城市。据了解，其商品混凝土收入集中在绍兴市，PC构件收入主要来自绍兴、上海、宁波、杭州等城市，这就形成了区域集中度过高的特征，很难在短时间内有所“出圈”。
区域集中度较高其实有利有弊，利在“人头熟悉”好办事，耕耘一隅毕竟俭省资源，容易出效益。但弊端也是显而易见的，如收入单一、市场狭窄等等，这些还需永坚新材多多开拓思维才行。
产能利用率存在波动
根据中国建筑业协会混凝土分会数据，2013—2021年，我国商品混凝土企业总体产能利用率在30%—40%之间，行业总体产能利用率较低的局面表现得极为明显。业内人士表示，商品混凝土无法提前生产进行储存，为此商品混凝土企业必须提升最大产能以应对下游需求高峰，因此全年产能利用率无法保持较高水平。小财米儿发现，报告期内，同行业公司的最高产能利用率约为60%，与永坚新材的商品混凝土产能利用率接近。从这一点来看，毕竟数据并不那么“难看”。
细究来看，PC构件为高度定制化产品，生产需以图纸参数确定为前提，而PC构件配送时效性要求高，同样受限于下游施工的季节性波动，使得PC构件的年度供应存在波峰和波谷差异；此外，PC构件虽然可以适量备货，但产品体积大，存储成本高，无法通过提前生产完全平滑下游波峰和波谷的需求，因此永坚新材需要提高最大产能以避免排产高峰期发生生产资源挤兑，这对其来说其实是很大的挑战。
小财米儿发现，自2020年一季度新冠疫情暴发以来，永坚新材所在地一共经历了两次停工停产，分别发生于2020年一季度和2021年12月。由于2021年停产发生在正常生产的月份，而2020年发生在生产销售淡季，因此2021年新冠疫情对其产能利用率影响更大。此外，永坚新材为扩大PC构件产能，于2021年建设投产新生产线，但由于新生产线产能释放需要一定周期，产能利用率有所降低。
据了解，除PC构件业务本身的季节性影响外，2022年1—6月PC构件产能利用率下降主要受到上海新型冠状病毒疫情影响：2021年末基于市场形势、项目质地综合考虑，永坚新材开拓了上海区域PC构件项目，并分配了较多产能承接上海区域项目；2022年3月起上海地区因突发疫情，PC构件产品供货中止，而PC构件产品备货受到堆场面积的限制，为上海项目安排的产能无法得到完全释放，产量下降；此外，PC构件定制化程度高，项目洽谈及技术标准落定需要一定时间，且考虑到未来供货恢复后产能挤兑的风险，因此无法通过项目切换完全弥补短期内产能空窗，综合因素导致PC构件2022年1—6月产能利用率下降。
在诸多“外部”因素影响下，永坚新材的产能利用率状况不容乐观，这虽然与行业状况、特征息息相关，但并不能成为其无法“向前一步”的借口，毕竟事在人为嘛。
厘清问题补上漏洞才能“轻装前进”
小财米儿发现，报告期内，永坚新材存在票据使用不规范的情况。据了解，票据拆入是指2020年绍兴永固拆入永坚新材全资子公司永诚建材票据的情况，系永诚建材成立之初因流动资金压力向绍兴永固拆借资金所致。与供应商相关的票据找零是指永坚新材在使用来自客户的票据向供应商支付采购款时，支付的票据面额超过当时应支付的货款金额，而供应商以其小额票据或银行转账的形式将差额部分找零至永坚新材；与客户相关的票据找零是指永坚新材在日常销售活动中，收到客户超过货款金额的票据后，通过小额票据或银行转账的形式将超过货款部分找零至客户的情况。
据小财米儿了解，报告期内，永坚新材还存在重大经常性关联交易，比如其向中泰建设销售商品混凝土和PC构件。中泰建设主要从事建筑工程施工业务，施工项目集中在杭州市临安区，中泰建设在绍兴市上虞区的项目主要是市政施工项目和金宸府项目。2019年永坚新材向中泰建设在绍兴市上虞区的金宸府项目供应部分产品，部分尾货于2020年供货完毕。报告期内，永坚新材向中泰建设销售商品混凝土金额分别为5.02万元、60.50万元、0万元和0万元，商品混凝土销售价格参照上虞地区每月的信息价下浮一定比例确定。
报告期各期，永坚新材向中泰建设销售PC构件金额分别为530.32万元、0万元、0万元和0万元，PC构件系以工程项目为单位进行销售，产品价格于项目合作时议定，与项目谈判时材料价格、产品类型、项目类型及运输距离等有关。
永坚新材2019年度向华洋建材采购粉煤灰，向其同一控制下的倪振华运输户采购粉煤灰运输服务；2020年度向倪振华运输户采购零星的水泥运输服务及部分粉煤灰运输服务。
据了解，粉煤灰是煤块燃烧过程中排出的微小灰粒，用于制作水泥及各种轻质建材，主要产生于电厂煤块燃烧后的废渣中，一般以整炉废渣打包销售，整体量通常会超过混凝土或建材企业单次所需用量，因此粉煤灰多以贸易形式销售，即由贸易商与电厂签订协议后，分销至多家混凝土或建材相关客户。
据小财米儿了解，永坚新材的实际控制人亲属倪振华于2013年开始从事粉煤灰贸易业务。2019年永坚新材向其控制的华洋建材采购粉煤灰以取得充足的供应货源，并由华洋建材负责粉煤灰运输，交易规模达298.48万元。
2020年，华洋建材承担永坚新材少量水泥和粉煤灰运输服务，交易规模为106.80万元。2020年度，永坚新材向永广古建筑、倪吉林销售零星商品混凝土，交易金额分别为0.82万元、1.05万元。2021年度和2022年1—6月，永坚新材向独立董事亲属控制的公司浙江雾耕农业科技有限公司销售零星商品混凝土，交易金额分别为5.82万元和13.40万元。
对此，小财米儿要说，内部控制不规范，是挡在企业IPO路上的“绊脚石”。而另一只“绊脚石”则是关联交易的不规范，大量的关联交易增加了企业的经营风险、影响了独立经营能力，希望永坚新材能够厘清其中的问题，轻装前进，不因“漏洞小”而疏于修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