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亏损严重的原奶行业终于看到一些触底的迹象。
今年上半年，由于乳制品消费疲软，奶价持续下滑和养殖成本不断上升，让国内原奶行业亏损面高达60%。但近期第一财经记者走访部分奶农发现，由于牛群存栏减少、乳企中秋备货、叠加学生奶重启等利好，近期原奶市场情况较此前有所好转，不过再次冲高的豆粕等蛋白饲料价格让原奶行业下半年依然面临成本压力。
原奶行业初现触底迹象
“最近乳企收奶相对正常了，不过价格还是比较低。”河北省某大型牧场负责人徐刚告诉第一财经记者，虽然目前3.6元/公斤的收奶价格依然低于牧场的成本价，但市场积极的变化还是让他松了一口气。
徐刚经营着一家存栏超过4000头的大型现代规模化牧场，由于其原奶质量较好，在2022年行业困难时期，徐刚的牧场依然能拿到较理想的收购价格。
但到2023年初，徐刚也有些“顶不住了”，当地收奶价格开始一降再降，从4.2元/公斤回落到3.7元/公斤到3.9元/公斤，最后跌至3.6元/公斤。3.6元/公斤的收奶价格已经低于了徐刚公斤奶生产成本。
此前由于经济下行、消费疲软等因素影响，加上成本的高企，乳制品加工企业和畜牧企业都面临严重的困难，原奶供给出现阶段性过剩，让今年也成为2008年以来行业最困难的一年。中国奶业发展战略高层论坛上，国家奶牛产业技术体系首席科学家李胜利透露，国内原奶行业亏损面已经超过60%。
不过记者了解到，近期原奶市场已经有了触底企稳的迹象。
8月14日农业农村部公布的信息显示，内蒙古、河北等10个主产省份生鲜乳平均价格3.76元/公斤，比前一周上涨0.3%，同比下跌8.7%，这也是今年以来奶价首次环比上涨。
市场上也有感受，河北、山东多地奶农反映，目前市场散奶的价格已经从2.5元/公斤上涨至2.8元-3元/公斤，淘汰牛的价格也上涨了5元/公斤，回到了降价前的水平，乳企也都恢复了正常收奶。
徐刚告诉第一财经记者这与中秋节乳企会提前备货，以及开学在即学生奶生产恢复等都有关系，最困难时部分乳企在当地限收，目前也都恢复正常了。
另一方面外界认为，目前市场变化也与行业供给量的变化有关。
记者了解到，随着原奶行业再次下行，部分中小奶农选择卖牛退出，大牧场也加快了奶牛淘汰的速度，变相减少了供给量。
在此前举行的世界奶业大会上，李胜利公布的调研结果，辽宁省受调查的牧场17万头奶牛中少了2万多头，国家奶牛产业技术体系辐射牧场5月3000头以下辐射牧场存栏数减少了6.28%。
这几个月里，徐刚的牧场也忍痛处置了500头产奶效率不高的奶牛，在他看来这也是低奶价时代牧场能做的“唯一的办法”——提升牧场的效率，并用出售牛只的资金来缓解牧场的资金难题。
独立乳业分析师宋亮告诉第一财经记者，虽然随着国内奶牛存栏数快速减少、市场需求弱复苏，行业有所好转，但原奶能否算触底仍待观察。虽然中秋备货期临近，但渠道库存水平并不低。而且对于上游原奶行业而言，此前乳企将大量过剩的原奶喷粉储藏，这些奶粉也需要时间去消化，也会影响原奶行业复苏的进程。
而李胜利也预计，今年国内原奶供给过剩总量超过110万，每天过剩量约为3000吨奶左右。
高成本危机仍存
造成原奶行业困境的一个主要原因除了奶价下滑之外，也与不断上涨的饲喂成本有关。
近期国内主要原奶生产企业优然牧业（09858.HK）、现代牧业（01117.HK）、澳亚集团（02425.HK）、中国圣牧（01432.HK）日前陆续发布盈利警告，今年上半年净利润均出现了大幅下滑。
其中，现代牧业预计上半年净利润将出现57%到61%的大幅下滑；中国圣牧则预计净利润减少89%到91%；而澳亚集团则预计上半年综合亏损净额在4000万美元至5000万美元；优然牧业也预计净利润亏损9.5亿到10.3亿元。
上述原奶企业净利润大幅下滑的原因，主要是由于奶价的下滑和饲喂成本的上升，以及生物资产公平值减销售成本变动（一般被认为与加快奶牛淘汰有关）等因素的影响。
虽然近期原奶市场有触底迹象，但饲料价格又开始再度上涨，让原奶行业面临新的成本危机。
第一财经记者了解到，目前豆粕的价格已经又从年初的4000元/吨，上涨至目前的5000元/吨左右。2022年由于俄乌冲突，导致全球粮食和饲料价格上涨，2022年底，豆粕价格曾超过5500元/吨，但豆粕价格此后逐步回落。
一般而言，饲料成本约占奶牛养殖成本的65%到70%，而豆粕等蛋白类饲料又是奶牛饲料的重要组成部分之一，饲料成本的过快上涨也让多位受访奶农表示担忧，因为“豆粕上涨会带动蛋白饲料价格整体上涨”。
宋亮也认为，受自然灾害影响，今年全球多地出现干旱等极端天气，也会影响豆粕、玉米包括苜蓿草的价格，这也会进一步加大原奶行业的成本压力。（应被采访者要求文中徐刚为化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