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突然有一种无法承受的酸楚,一点点往上涌。快要溢满的时候,我的眼泪也随之滑落。一滴、两滴、三滴,成串,成片。。。。。。
和风吹洒的午后,后花园的秋千架旁,小女孩呵呵的在笑,小男孩无力的推着秋千。
“哥哥,以后我要做你老婆。”
“啊?为什么?你那么小,知道什么是做老婆啊?”
“知道,就是两个相爱的人生活在一起,爸爸说的。”
“你爱我啊?”
“嗯,哥哥,你对我很好。每次都给我摇摇。”
“摇摇?你就想着摇摇啊。知不知道做老婆是要听老公话的。你要是想嫁我,就要听我话,不可以总是让我给你摇摇。”
“呜~~”
“咦,你怎么哭了。快别哭啦,摇就摇吧。”
“呜~~呜~~”
“你想怎样嘛。”
“妈妈说,好男生就要听老婆话。哥哥是坏男生,我不要嫁哥哥了。”
“哎哎,怎么前面还要嫁我,现在又不嫁了。你不嫁我,没人给你摇摇了。”
“爸爸也会摇。”
“好啦,我听你的话。快坐上来,我给你摇。”
“。。。。。。”
“你那是什么眼神啊,我又不欠你钱。”
“呜~~~”
“好啦,上来,我欠你钱。我给你摇摇抵债。”
“你以后要努力赚钱养我哦。妈妈说好男生就要赚钱养老婆,赚很多很多钱。”
“如果你要摇摇,我就没时间去赚钱啦。”
“~~”
“嘿嘿!”
“那就白天去赚钱,晚上下班回来摇摇。”
“你这小魔星。”
。。。。。。
我又仍不住冒出一个笑容,曾经忘记的往事在这一刻好像全部都回到了脑中。原来是这样,原来是这样。
“新月?你怎么在这里,又哭了?你是水做的小人儿?”温暖的怀抱,在第一时间将我低落的思绪拉回来。
“老公。”
“嗯。怎么了?”他看见放了一茶几的信,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没想到,还是被你发现了,我最后的秘密都被你挖出来了。”
“老公,为什么是这样?为什么是这样的?”
“傻丫头,你又开始胡思乱想了吧。”他搂我坐下,像抱着小猫一样抱着我,缓缓揉着我的脖子想让我放松。
“我一下子,接受不了。”
“好吧,那就听我来说。我以前并不认识你,也没有见过你。所有对于你的了解认知都来自于阿满。他是我孤儿院里的同伴,还有一个小明,我们是铁三角。我被父亲带走后,阿满一直和我保持通信。
自从第一次你出现在信中,我就知道阿满被这个小女孩摄住了,自此以后,每一封信都会有新月娃娃这几个字样,说你调皮、说你可爱、说你贪玩、说你鬼灵精怪,他的语气是那么宠溺,那么自得其乐。
以前阿满并不是非常活跃的男孩子,自从你来了以后,他像是变了一个人。我就在想,是怎么的古怪的小娃娃可以让阿满改变这么大。看见你的照片,坐在秋千上,手里抓着棒棒糖,大大的眼睛笑得眯成一条线,那么开心、那么无忧、那么幸福,我才知道,你是阿满黑暗生命当中的一缕阳光。
我开始发现能收到阿满的信,知道一些发生在你身上的趣事是我生活当中仅有的调味品。新月哭了、新月笑了、新月耍赖。某一天我意识到,你不但是阿满的阳光更是成为我的阳光。你的幸福,可以成为我们的幸福。你就像天使一样,降临在我们身边,给我们带来温暖和光明。
接走阿满的夫妇移民到马来西亚之后没多久,就死于一起车祸事件。阿满被不法份子看中卖入了杀手集团,那时他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一直到最后他被派任务去杀人。他不肯,后来被打成重伤。当他第一次杀人之后,他给我留了一条消息:再没有光明了。
他不知道怎么洗净手上的血,不知道怎么赎自己的罪。即使他所赚到的钱都会全部捐给慈心孤儿院,仍然觉得并不够。对于他来说,这辈最后悔的是失去了得到你的机会。
阿满不能容忍你会嫁给一个以杀人为业的男人,一年前他找到我给我下了最后通碟要求我娶你。”
他停顿了一下。
“宝贝,你不要以为我是被迫的,天知道我有多么求之不得。我早已经深深的爱上你,只是强迫自己刻意忽视,要知道你可是阿满预定的小妻子。我一直很配服他,他是那么喜欢你,却总是在一旁默默看着你。即使我得到了你,他仍然能祝福你得到幸福。新月,你是我们的珍宝,要呵护一辈子的。我怎么会不珍惜你呢?”
我的嘴唇轻轻颤抖,什么话也讲不出来。这两个男人,用生命来爱我。我何德何能。
第二天,我在于杰的陪同下去医院看阿满。他还是没有清醒,但他脖子里那根银链却在我眼里闪闪发光。我轻轻握着他的手,有点凉。干净的手指上有一道道伤痕,淡淡的长出新肉,手掌内是长期苦练磨出的坚硬厚茧。这怎么会是一双不干净的手呢?
一个星期后,医生突然打电话来说阿满失踪了。
我惊惶失措的看着于杰,却从他的眼神明白阿满为什么会走。他给自己的使命就是默默地守护,他从没有打算从暗处走入我的生命当中。他觉得于杰能给我所有我需要的幸福。
可是阿满,你的幸福在哪里呢?
我拿着他留给于杰的信。
阿杰:给她幸福,你们的幸福就是我的幸福。
泪如雨珠潸然而下。手里死死的手拽着那张纸,他那是一份怎样的幸福?为什么在我的体会中只有孤独?
但是,我真的再没有得到过他任何的消息。他就像水蒸汽一样消失了。于杰也没有再找到过他。
于杰说:“他会在某个地方观注我们。新月,就像他说的。只要你幸福,那他就会觉得幸福。因为,曾经你也带给我们幸福,在我们最阴暗的生命中带来光明。”
四个月以后,我在罗马生了一个非常漂亮的女儿。那团被我称为小虫的妖怪,是个可爱到没天理的小娃娃。
妈妈赶来罗马给我做月子,天天说这个要怎样那个要怎样,一个月都不准我洗澡,天啊,臭死我了。
快满月的时候,妈妈问我们宝宝的名字起了没有。
汗,名字还没起呢。娃娃、宝宝叫习惯了。。。。。。起什么名字好?
我和于杰对看了一分钟,最后两人异口同声的说:“满月。”
对,就是满月。我们的小天使。
哦~,不~,她又哭了。请允许我改正,她不是天使,是小魔星。
“你刚吃饱,又刚换过尿布,不睡觉在这里拼命的哭什么?”我指着她的鼻子骂。
“哇~哇~”
“。。。。。。”无语问苍天,我为什么要生她下来。
“新月,宝宝在哭。”于杰一个头探进来,鼻子上架着一副眼镜。想来是从书房中跑过来的,最近他在补功课,公司好久没人管了。
“我知道她在哭,可是我不知道为什么她要哭。”呜,我也要哭了:“我刚喂饱她,也给她换过尿片,可是她为什么要哭?”
于杰失笑,走到婴儿床边,一把抱起小小月,切~比我这亲娘还熟练的抱着她然后唱着摇蓝曲。
眼红,嫉妒。她居然不哭了。
“这个小色女,从小就知道见色忘义。”
“宝贝,这可是你肚子里爬出来的小东西啊。你忘记你小时候也喜欢摇摇啦?是你的孩子当然也喜欢摇摇了。”
“一定是你的遗传不好,我可没有这么色。我抱她她还是哭,你一抱她她就太太平平。”
“哦,你没有这么色。那么怎么会喝酒喝到我的床上的?”
“于杰,你不想活啦?”
“哇~~哇~~”呜,她又哭了。
结果,于杰瞪了我一眼,把孩子抱离我的势力范转之内。
我可怜啊。这坏男人,有了孩子就忘记娘了。
哼!我决定了,一个月之内你别想碰我。
天天晚上,你自己管孩子吃喝拉撒吧。老娘不管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