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物皆有裂痕,但那是光照进来的地方
2008年以优异的成绩毕业于中央美术学院之后,杜蒙和她的导师一起去美国,在旧金山迪阳美术馆参观美国玻璃艺术家戴尔·奇胡利的回顾展。那是她第一次近距离感受到玻璃艺术的魅力,色彩、光影、造型和空间的变换,那些艺术品折射出的美妙光影,像“来自外星球的神秘艺术”。
2010年,她来到了罗切斯特理工学院,就读玻璃专业,成为了该专业硕士学位的第一个中国学生。多年来,该院的玻璃设计一直被US News评为全美前10的专业,这样专业的环境更能使人沉淀。从她最初踏入工作室起,这条已经伴随杜蒙十余年的道路,既是她自己的选择,也是玻璃的引领。
追梦的初始并不如童话一样幸福,反而满是波折。玻璃本身的难以掌握、语言的不通、本科平面设计与研究生专业不统一,导致与其他同学的差距、想法与实际不同步的痛苦,三言两语是道不尽的。
但杜蒙是个斗士,是执着的追梦者。与同学之间有了矛盾,她就默默地听着,又偷偷去走廊哭;制作玻璃的窑炉和烧制工具都几百度的高温,一个不小心就是一道疤,她对此也只是微微调侃,自己这么多年下来,愈合能力都变强了。她说追梦,就是要抱着更开放和包容的心态去面对不同的风景和环境,为自己的选择付出行动,不畏惧失败。
在这艰难的阶段,杜蒙就一个人躲在铸造工作室。她做了很多小人像,都闭着眼睛,低着头,拒绝与他人交流、屏蔽在自己世界里的样子。因为经验不足,降温太快,小人的身上有很多凹陷的地方。杜蒙觉得这样的状态,恰恰是她那一年最真实的反映,一个个不完美的小人,正是当时那个不完美的自己。
校园角落里不起眼的小花正好可以搭配起来。杜蒙对有瑕疵的小人有自己的解决办法。她用蜡和玻璃对小人的外表做了加固,又把花瓣一片片取下来,补到了疤痕上。杜蒙特别喜欢这个治愈的过程,她用属于自己的方式抚平了一处处伤口,小人的,她自己的。
杜蒙在北京出生长大,出国在外,最想念的,无非就是家乡。准备做毕业设计时,思念的情感在头脑上日渐强烈,于是她决定做一系列作品,去记录小时候她眼中的北京:成长中伴随她走过岁月的小白鞋;记忆中北京城里胖嘟嘟的小燕子;承载着满满回忆即将被拆掉的老房子。这些时光,都被杜蒙装进了玻璃,染上了温暖。
毕业之后,杜蒙留在了学校做驻地艺术家,同时教铸造这门课程。空闲的时间里,就去尝试新的内容。不同于她的同学们经历的本科系统训练,在材质的融合上,杜蒙的思想会更加的丰富。本科开始就研究玻璃的人,因为喜欢玻璃,选择研究深造,可能会完全依赖玻璃去表达所有的主题,而杜蒙就不会有约束,她喜欢随性去做,玻璃的感觉对了就用玻璃,木头的感觉对了就用木头。
驻地三年的过程,杜蒙的技术越来越好,也越来越有信心,甚至重新捡起了吹玻璃这个曾经逃避的地方,慢慢掌握了曾经想也不敢想的操作。在她30岁的那一年,她成功地做了人生中第一个个人展览《退火》。也是从那时候开始,杜蒙决定回国,去开起人生新的旅途。
2016年,她成为了首位获得日本金泽国际玻璃艺术大赏优秀奖的中国艺术家。2018年,杜蒙在上海玻璃博物馆举办了个展《间》,成为在该博物馆个展年龄最小的艺术家。同年,她荣获第47届国际玻璃艺术大会新锐艺术家奖。2019年,她的作品在北京的金杜艺术中心参加群展《四种夏天》。2020年新冠疫情期间,杜蒙在北京的家中继续创作《涟漪》系列。同时,她积极参与线上驻地项目和演讲,参加了ROG玻璃之光国际艺术项目演讲,并通过云驻留的方式为濑户国际陶瓷玻璃艺术交流艺术家驻地项目(日本爱知县)创作了一系列新的作品。
“玻璃是有记忆的。”杜蒙眼中的玻璃总是很适合去表达逝去的情感。光线透过玻璃折射出的影子,充斥在空气里,渗透在空间里,仿佛和我们一样,有记忆,有生命,活生生的存在于这个世界里。当光线穿过作品的时候,可以看到它内部发出的微微的光亮,就像看到了它们的小灵魂被点亮了一样。
选择玻璃的十余年,杜蒙很多次都怀疑自己,甚至想要放弃。但只要有人说在她的作品中,体会到了细腻的情感和记忆的分量,就还是会心怀感激,觉得选择玻璃,一个既坚强又脆弱又敏感的材料,去做创作真的是太好了。
也许有很多时间我们都是不快乐的,但是依然可以用一颗柔软的心,选择自己喜欢的方式,去爱这个世界,而于杜蒙来说,她选择了用玻璃来治愈。“尽管玻璃天性易碎,但即使破碎,也会以另一种方式重新发出光芒。”
出品人│王波 主编│刘爱萍
首席执行│王慕道 首席记者│乐水
编辑│ 方化 曹欣宇 扬木子
视觉总监│杜放 视频监制│李小姣 设计│刘垚 李心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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